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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抹干眼泪,把一桌的菜倒进垃圾桶,开始收拾化成一滩的蛋糕时,黎梦下来了。

她穿着一件暗红色浴袍,长发还滴滴答答流着水,看见蛋糕愣了一下,“还准备了这个?”

“方时安。”这是她回家后看我的第一眼,“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。钱会打到你卡里,以后不用做这些了,还演给谁看啊。”

我的手颤了一下,险些将蛋糕滑到地上,“演?”

黎梦已经拿好啤酒,背对着我转身而去,“你要的钱都会给你,以后少做这些,看着碍眼。”

钱。少做。碍眼。

我感觉心上像扎了千百把刀子,呼吸一下子被狠狠攥住,难受的喘不过气。

我看着垃圾桶里一片狼藉,今早去花园里摘玫瑰花装点卧室的雀跃,一点点装裱蛋糕时的欣喜,顿然都像垃圾桶里这团烂掉的奶油一样廉价。

我本想告诉她,我对她每一分的付出都和黎伯母无关。

我想让黎伯母安心是真的,可对她的心,更是真的。

因着双方母亲的关系,我和黎梦小时候很亲近。

那时候我妈也会跟黎伯母一起,在飘满梨花的春天里,看小小年纪的黎梦皱起眉头把我头发里沾的草屑一根一根拿掉。

有次我爸妈太忙,把我送到黎家,过生日都没回来。

我大半夜气的在房间直哭,黎梦摸进来,装成大人一样摸摸我头发,“别哭啦,这个棒棒糖给你,明年我会记得给你买生日蛋糕。”

她竟真的记住了,一买就买了十年,直到后来上大学离开B市。

曾经哄我开心的小女孩,宁肯自己淋雨也要把伞塞进我手里的少女,在考试考砸后揉着我的脑袋安慰我,然后把我拉回家的青梅,在我高一那年留学海外,然后游走于黎氏在全球各地的分公司。

等多年后研究生毕业再回B市,她看见我只剩下礼节性的微笑,“时安,好久不见。”

可那一笑,却像冬天里的暖阳一样,一下子唤醒了我年少时懵懂但悸动的心。

我感受着它“噗通”、“噗通”的跳动,控制着嘴角的弧度,小心翼翼回礼,“好久不见。”

那一瞬间,我仿佛看到了我们携手,一起站在布满玫瑰的花房里相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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